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冀中骑兵团曾战斗过的地方，如今已是一片绿意盎然。图为衡水市安平(ānpíng)县汉王公园一角。衡水安平县委(xiànwěi)宣传部供图

【走进昔日的抗日(kàngrì)战场】

这是1942年1月的(de)冀中平原。严冬(yándōng)带来了肃杀，日寇的不断扫荡，让坦荡的沃野更是阴霾沉沉。

8日晚，安平城外的原野上，倏然出现一支骑兵，马(mǎ)蹄裹着厚厚的棉布，骑在马上的人纵辔挽(wǎn)缰，流星飒沓，却又鸦雀无声(yāquèwúshēng)。人和马，似乎和夜色、雾霭、无垠的大地融为了一体。

这是八路军(bālùjūn)冀中骑兵团。他们正在执行一项任务——夜袭安平城。

安平(píng)城，北靠滹沱河，西通平汉铁路(pínghàntiělù)。1939年2月被鬼子(guǐzi)占领。为防止我抗日军民袭扰，鬼子以县城为据点，抢修深(县)安(平)公路。一旦公路修成，就会把我冀中抗日根据地分割得七零八落。

袭击安平城，就是要打击敌人的气焰，让这条(zhètiáo)公路修不成！

冀中骑兵团，由起义的国民党97军直属骑兵28团与我冀中军区骑兵部队合编而成，团长马仁兴。在当时(dāngshí)极为困难的情况下(xià)，有这样一支“快速机动部队”是(shì)多么宝贵啊！

安平城就要到(dào)了！马仁兴此时最想见到的(de)人，就是他几个月前派进安平城的内应、侦查排长杜臣福。

如今杜臣福已经“混”成了伪军班长，连日(liánrì)出出进进，他早已摸清了鬼子的情况：安平城里有日、伪军约(yuē)500人，重机枪6挺，迫击炮6门，轻机枪数十挺。为了修公路，他们还将400余名(yúmíng)民夫关押在(zài)位于县城的圣姑庙内……

马仁兴明白，之所以选择星夜奔袭，就是为了打鬼子个(gè)措手不及。为此，他(tā)制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：二连正面隐蔽(yǐnbì)接近，直取要害；一连、三连佯攻侧翼，伺机突破；四连在距安平城南20里处设伏，阻击(zǔjī)来援之敌。

奔袭70多公里，夜半(yèbàn)时分，骑兵团抵达安平城附近。隐蔽好战马，战士们(men)悄悄向城门摸去。

按照约定，侦查员发出(fāchū)了几声鸟叫，随之收到了回复。一个(yígè)黑影(hēiyǐng)猫腰快步跑了过来：“团长，是我！”穿着伪军军装的杜臣福来到马仁兴面前，“一切正常！”

马仁兴拍拍杜臣福(fú)的肩膀，转头向二连(èrlián)突击排排长代恒正低声发出命令：“出击！”

二排战士紧随杜臣福向东关(dōngguān)城门逼近。伪军哨兵突见黑暗中闪出这么多人，只一愣，还未及发出声音，眼前一道白光闪过，便一头栽倒在地上。杜臣福引着战士们迅疾(xùnjí)扑向东关伪军营房(yíngfáng)。

咣当一声，战士们破门而入：“缴枪不杀!”不费(fèi)一枪(yīqiāng)一弹，东关顺利拿下。

打开城门，二连悄无声息冲进城，朝下一座伪军营房(yíngfáng)冲去。

夜空中升起3枚信号弹，我军发起了全面进攻。两侧(liǎngcè)佯攻的战士轻重武器一齐开火。驻扎在西、南、北关的伪军，被(bèi)搞得晕头转向，无头苍蝇般胡乱(húluàn)放枪。

躲在城中西南角高墙大院中的(de)数十个鬼子也被突袭(tūxí)弄晕了，抓起电话哇啦哇啦地乱叫。

趁着火力掩护，突入东关的(de)(de)二连加快了(le)脚步。很快，便冲进了另一座伪军营房。惊醒(jīngxǐng)的伪军已乱成一团，虚张声势喊叫着朝外射击。突然，一颗子弹飞来，冲在最前面的杜臣福中枪倒地。紧随其后的战士赶紧(gǎnjǐn)将他拖到墙角处抢救。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大喊：“不要管我，冲！”

“给(gěi)我手榴弹！”代恒正接过(jiēguò)战士们递来的手榴弹，接二连三地往伪军营房里扔去。硝烟未散，他和几名战士纵身跳到院里，举起马刀，一顿猛砍(kǎn)。院里的伪军见大势已去，纷纷缴枪投降。

战士们接着向伪县政府大院冲去。这是一处难啃的硬骨头：厚厚的大门已经封死，高墙上(qiángshàng)密布着铁丝网(tiěsīwǎng)和碎玻璃碴。

为了(le)减少伤亡，指挥员发出了命令：“放火烧！”战士们将点燃的秫秸秆向院内投去，顿时，大院里(yuànlǐ)浓烟滚滚。枪声也随之弱了下来。战士们趁机凿穿了院墙，将几颗手榴弹顺着墙洞扔了进去。随着轰轰几声炸响，院里鬼哭狼嚎，有人大声(dàshēng)喊着：“别(bié)打了，别打了，我们(wǒmen)投降！”

就剩下城西南角鬼子占据的那处大院了！这里(zhèlǐ)工事(gōngshì)坚固，重机枪、迫击炮都配置在这里。二连将这处院子的大门封锁起来，掩护战友们迅速搬运缴获(jiǎohuò)的武器弹药，并疏散被鬼子抓来的民夫。

与此同时，在距离安平城约十公里处，四连(sìlián)与兵曹据点增援的鬼子交上了火。日寇的汽车被一辆辆击毁，战士们挥舞马刀(mǎdāo)向跳下车的鬼子冲去(qù)。直到安平城里的战友们已经撤离，他们才撤出战斗。

此战，俘伪军及伪职人员80余人，解救民夫(mínfū)400多名，缴获轻机枪2挺，长短枪50余支，小炮2门，各种子弹1万余发(fā)……更重要的(de)是，一举粉碎了鬼子修通深安公路的企图。

战后，延安专门发来贺电，对晋察冀军区通令嘉奖(tōnglìngjiājiǎng)；吕正操司令员称赞这次战斗是(shì)“比较突出的成功战例”。

此后，这支(zhèzhī)骑兵团一直战斗在抗战第一线。烽火硝烟，淬炼了军魂。然而，这支部队也付出了重大牺牲，1200多人(duōrén)的队伍至抗战结束时还剩400余人(yúrén)。

解放战争中，他们作为晋冀鲁豫(jìnjìlǔyù)野战军(yězhànjūn)一纵骑兵团，转战豫北、鲁西南，并成为淮海战役的重要突击力量。

马蹄声远，随着岁月流逝，骑兵逐渐(zhújiàn)退出了历史的舞台。这支队伍(duìwǔ)在驻守北疆的过程(guòchéng)中，逐步转化(zhuǎnhuà)为炮兵、现代化摩步兵种。尽管再也听不到萧萧战马嘶鸣，但这支部队永远充溢着冀中骑兵团的傲然血性……

5月，“走进昔日的抗日战场(zhànchǎng)”采访组自北京赶往河北衡水安平县采访，一路高铁转(zhuǎn)高速，两个小时即到。

“昔日，小鬼子(xiǎoguǐzi)想打通深安公路，咱们(zánmen)(zánmen)冀中骑兵团没让他得逞。你们知道吗？现在咱们安平成了交通枢纽。”站在高速路口，安平红色文化研究会会长李建抓兴奋地说。

他掰着(zhe)手指数着：“目前，穿过安平县的有国道、省道，周边还有多条高速。定州、衡水两个高铁站离城不过一小时车程(chēchéng)。附近(fùjìn)的正定机场，飞广州不过3个小时……”

（光明日报 记者 李晓(lǐxiǎo) 杨雪丹 耿建扩 陈元秋）